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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65章 他表明心迹,落泪

第165章 他表明心迹,落泪 (第1/2页)
  
  谢希暮身上微沉,觉察到谢识琅把控着分寸,没将整个人的重量压下来。
  
  但她还是能感受到,他身躯正发抖,将脸靠在她脖颈里,连呼吸都因为过激而杂乱粗重许多。
  
  “我这段时日,做了好些梦。”
  
  她摸着他的头发,“我梦到回到小时候,你教我读书念字,一醒来就看到你,真好。”
  
  谢识琅听着她温言细语,这段时日脑子里紧绷着的弦即刻崩溃,感受到她比平日里起伏更加有力的胸口,发抖的手才勉强平稳些。
  
  “为什么要救我?”
  
  他嗓音发哑,在她醒来后对她说的第一句话,竟然是质问。
  
  谢希暮哭笑不得,记得出事时,张老五手里拿的是长剑,倘若是匕首,兴许她和谢识琅都躲得过去,可惜握的是剑,“左右都得有人要挨一下的,我挨和你挨不都是一样的吗?”
  
  小姑娘此刻还有心情同他玩笑,他却连笑都笑不出来。
  
  “谢希暮,若是你死了,我怎么办?”
  
  谢识琅抓住她脑后的枕巾,骨节泛白,先前只盼着她醒了,只要她能睁眼,便是让他丢了这条性命都好。
  
  可如今人醒了,他又免不得气她,气她不顾性命去救他。
  
  “若是我死了?”
  
  谢希暮沉吟了声:“你大抵得替我守孝三年,孝期过后,从祖父说不得给你挑一桩婚事,
  
  毕竟你年纪轻轻,我又没给你留下个一儿半女,你当不了多久鳏夫,就能再娶,
  
  若是给你挑个身世极佳的,说不定你的官途要更加稳固。”
  
  气氛不好,她想着说笑一番,缓解谢识琅的心情,哪知脖颈上传来被滚水烫过的触感。
  
  她缩了一下颈,只瞧男子撑起身躯,一动不动看着她,那双漆黑深邃的瞳仁汇聚了一团红意,强忍悲痛委屈,陡然,一大滴水珠从他眼眶涌出来,砸在她面颊上。
  
  啪嗒一声,她感觉砸在她脸上的不是泪,而是沉石。
  
  他哭了。
  
  男儿有泪不轻弹。
  
  谢家儿郎好像都以坚强隐忍为标准,从小到大,谢希暮没见过这人掉眼泪,但谢识琅成长这一途丧失父兄、挑起大梁、读书习武、入朝为官,再到如今官拜丞相,其中艰辛困苦,她猜想他也是落过泪的。
  
  只是他下头要照顾兄长嫂嫂留下来的幼女,肩上又担负整个谢家的荣辱兴衰,像流眼泪这样彰显示弱的举动,他在外人跟前做不了。
  
  今而,是他第一次为了她落泪,又或者只是她第一次见他为她落泪。
  
  心好像在一刻之间被揪了起来,碎得七零八落。
  
  “……”
  
  谢识琅就这样无声看着她,她的喉咙便好像被人扼住,无法吐出一个字音。
  
  良久。
  
  周遭悄悄冥冥,阒然无声,小窗被吹得发出吱呀声,已至春日,开得艳极的海棠花顺枝攀了进来,尽态极妍,被徐徐春风吹得沙沙作响。
  
  “若世上再无你,我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。”
  
  谢希暮一惊,不敢置信看向他。
  
  谢识琅这话不是问,而是陈述,他眼睫低垂,阴影盖了下来,同这些时日都没休息好形成的乌黑眼圈融为一体,泪痕明晃晃落入她眼里。
  
  他提及她不在人世这个可能时,眼中好像再无对这人世间的留恋,犹如行尸走肉,让她想起府中冬日里落败的那些残花,色如死灰,黯晦消沉。
  
  她是他活下来的理由。
  
  世上若无她,他也就不复存在了。
  
  她呼吸微颤,伸手抚过他的面颊,那濡湿粘连到她掌心,好像化作了一道烙印。
  
  “你是国之丞相,谢家之主。”
  
  为了一个她,一个卑劣到骨子里的姑娘,他竟愿意抛却所有。
  
  “我是你的丈夫。”他只哑声道。
  
  “……”
  
  这是赤裸裸表明心迹的话,终究是他先说了出口。
  
  哪怕是在知道她先前的所作所为,算计和狠毒。
  
  可在二人这场明争暗斗的博弈中,他还是无条件服了输。
  
  谢希暮视线扫过他通红的眼底,忽然觉得眼前人很可怜,就像一个即将破碎的瓷娃娃,她撑起身子,很想抱一抱他。
  
  勉强支起身子,小腹却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疼痛,她疼得倒吸了一口气。
  
  他一把护住她的腰,惊道:“别动。”
  
  晓真打水进来,准备给谢希暮擦一下身子,瞧女子竟醒了过来,没忍住泪如雨下:“夫人。”
  
  屋外,阿梁也听到了动静,不好进内室,在外询问:“夫人怎么了?”
  
  内室中二人的对话被打断,谢识琅将人缓缓放下去,平躺好。
  
  “我还好好的呢,你怎么跟看到人诈尸了一般。”谢希暮取笑。
  
  阿梁听到声音,面上一喜,忙跑到另一间屋子给阿蟒报喜讯。
  
  晓真哭了好一会儿才停,想起手里的水盆,才递给谢识琅,“家主,今日您还给夫人擦身子吗?”
  
  谢希暮闻言一愣,慢慢看向一旁还红着眼的男子,“你给我擦了身子?”
  
  先前照顾谢希暮的事情,谢识琅没一件假手于人,如今人醒了,他自己做过的事情却说不出口了。
  
  “……”
  
  晓真见谢识琅不说话,主动接话:“家主每天都给您擦身子的,还有换纱布、喂汤药,都是家主一个人做的。”
  
  谢希暮闻言很是惊讶,本也有些不好意思,但当她视线落在男子的脸上,才发现这人比她还不好意思,转身出门,“我还有事,要出门一趟。”
  
  晓真没反应过来,追问:“家主,那今天我给夫人擦身子了。”
  
  谢识琅脚步一顿,胡乱嗯了声,就出了屋子。
  
  “家主也是奇怪,昨夜就出去了,现在您醒来了,他怎么又要出去。”晓真嘟囔。
  
  谢希暮看着男子离开的方向,“许是军中有事吧。”
  
  这次等谢希暮换完药后,男子也没回来,晓真同她说了这些时日发生的事,康王被俘,起程回京。
  
  大部队还等在了城外,若非谢识琅想要谢希暮在客栈好好休息,大军恐怕早就回京。
  
  谢希暮不好耽误大家,由晓真和阿蟒搀扶重新上了马车,不过也怪,谢识琅自从说有事离开客栈后,许久都没跟上队伍。
  
  等到谢希暮同城外军队会晤,萧国舅闻讯赶来,见外甥女醒了自然喜不自胜,喊来了军医给谢希暮检查,情绪激动得和往常庄重沉稳的国舅爷背道而驰。
  
  
 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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